书架
秋水长天陈婉婉李晋
导航
关灯
护眼
字体:

第29章 往事

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
十五年前,初春夜晚,漱州边境某个小镇,一名美丽的少妇正在灯下缝着什么东西。

忽然自房外传来一声“校尉回来了”,少妇泛起笑容。

门开,年轻英俊的武将从风雪中走来,甩掉斗篷,向她伸出双手:“阿鸢。”

“凤天。”少妇放下针线,笨拙地站起身想迎接他。

“别动。”武将箭步上前,一手扶住她的腰,一手轻轻覆在她肚上,“孩子乖不乖?”

少妇笑盈盈地点头,“很乖。”

武将看到她正在刺绣的花边,就拿起来看,“给孩子做的?”

“是。夏朗的水神图腾,能庇佑孩子健康平安。”

武将一笑,“不仅孩子要平安,你也要平安。如今战事吃紧,我不能时常回来,伺候的人够不够?吃食还合口么?要不我派人去夏朗接几个你的族人来?”

少妇就笑他,“哪儿这么金贵了?放心吧,吕季通给找的人很合用。倒是你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了,是军营派人来找。

武将在房外与来人低声交谈了几句,再进屋时脸上略有愧疚。

少妇却习以为常地笑了笑,说:“去吧。”

武将就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塞在她手心:“我这一去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,你见到这个就像见到我。”

少妇摸着手中的玉石点了点头。

武将充满怜惜的将她搂入怀中,良久才轻轻推开,“我去了。”

即将出门时又被叫住,“凤天,你给孩子起个名儿吧。”

武将稍作沉吟,说:“若是女孩儿就叫婉婉,若是男孩儿就叫少鸢。”

少妇将名字默念了几遍,粲然一笑,“真好听!”

当武将离开后,少妇又把这两个名字轻声诵读了许多遍,虞婉婉,虞少鸢。

就像听懂了母亲的召唤,腹中的小生命也动了动。少妇忽然有种直觉,这会是一个女儿,一个可爱的,漂亮的女儿。

“婉婉……”

母亲之爱化作千针万线,把父亲赐予的名字绣在柔软的小被子上,让夏朗水神的图腾紧紧地守护着,守护着她的婉婉。

然而,此次一别就是永恒。

难产夺走了阿鸢的生命,却留给虞凤天一条新的、脆弱的小生命。

当他第一眼看到襁褓中的女儿时,就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她带在身边。

虞凤天作为一个武将是非常强大的,他的剽悍在当山匪时便锋芒毕露,才会被大将军顾焉慧眼识珠,破格招募入伍,仅仅半年便擢升至步兵校尉。

同时,他也是一名傲慢的军人,他用实力和自信鄙视一切对手,凶悍的牧壑骑兵在他面前也讨不到半分便宜。

后来陈婉婉总结过,这就是传说中的拉仇恨。

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。一年前还籍籍无名,突然横空出世,成为对手闻风丧胆的猛将,想不被人惦记上都难。

所以虞凤天必然要付出代价。

当大将军顾焉把“鳯”字将军旗授予他时,亦是他痛失爱女之日。

一剑穿心。

连山匪都不会对一个不足周岁的幼儿下这样的黑手。

牧壑这两个字从此便蚀刻在虞凤天心头,已然是不把牧壑人全宰了给女儿陪葬就不甘心。

坐在炕头听吕季通“讲古”的陈婉婉默默给虞凤天贴了个战争狂的标签。

不过十几年前他还年轻,正是热血的年纪,能变成今天这样估计也吃了不少亏吧?

心中五味杂陈。虽然她跟“虞婉婉”的年龄和伤口都对得上,能多一个有权有势的老爸也挺美,但总觉得心里像缺了一块什么似的。

“你们怎么能确定我就是……那个孩子。”

吕季通捻着胡子答道:“因为陈大嫂正是当初我给鸢夫人雇佣的人之一。还有这个,”从邵景手中接过一条小薄被,“此物是鸢夫人当年裁制。”

“还有你的脸。”久未开口的徐涿插话道:“不信你挡上眼睛只看额头眉骨,是否与将军极其相似?”

陈婉婉嘴角一抽,“你挡上眼睛还能看见东西?”

徐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。

吕季通一笑,“只有一些佐证终究不能坐实,还是陈大嫂来做个了断罢。”

所有的人的视线瞬间都看向陈氏。

陈氏垂着头,声音几不可闻:“婉婉……确实是虞将军的孩子。名字,也是按那条小被上所绣的起的。”

话一出口就是尘埃落定了。

陈婉婉做了个动作,像是要去扶陈氏的肩膀,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。

心里很乱,转头去看虞凤天,他的脸却是模糊的!